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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出求婚,不过是临时起意。
耽搁了些时间，周越凯出去接一通电话,回来问戚烟有没有什么要带的，没有的话，他们还得去个地方。
戚烟想了想，回房间，麻利地收拾了些东西，挎着一个包,把已经签好名的限量版画拿出来，锁上房门，下到一楼，把版画搁置在桌面上,叮嘱梁紫子他们：“你们一定要记得寄出去。”
周越凯习惯性地接住她的包，手机一转丢进裤袋,腾出一只手牵她。
看他俩这就要走了，梁紫子他们有点懵：“不再庆祝庆祝？开个趴体什么的？”
“我跟ZANY那边说过了，你们今晚过去免单。”周越凯撂下话,就带戚烟走出工作室,搭乘出租车离开。
看这条路不太对，戚烟问周越凯：“不是直接去机场吗？”
“先去取点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？”
“珍珠。”他说,“我妈喜欢那玩意儿。在我们家里,男人可以没有礼物,但女人必须有。”
“这样吗？”周越凯先前没跟她说过,她不知道,现在这时候，她也想不到上哪儿找礼物送给她的未来婆婆，“除了珍珠,阿姨还喜欢什么？我跟你去见她，空着手不太好……”
周越凯看她一脸苦恼，手指在侧脸蹭了蹭，袖手旁观的意味很浓。
戚烟见他不帮着她想办法，眼珠子直直盯着他，眉头轻展，腆着脸问：“我能蹭蹭你的光么？”
“行。”周越凯微微颔首，手朝她面前一摊，“怎么说也是咱俩合送的礼物，你得跟我分摊费用。”
戚烟嗫嚅着唇瓣，话还没说出口，周越凯提醒她：“这是咱俩合送的礼物，懂？”
得有她的心意在里头，戚烟懂的，“只是想问问你，要多少钱而已，我好转钱给你。”
周越凯给她报了个数。
戚烟一噎，差点被唾沫呛到。
她的身价摆在那儿，画作的价格在圈内也不低，只是从小到大，她过惯了勤俭节约的日子，就算有钱了，也不会大手大脚地花……除了工作室的事，其他地方还真就没一下费掉六七位数的。
“肉疼？”周越凯侃她。
“没啊。”戚烟给他转账，“阿姨待我挺好的，还送过我不少礼物，我回礼是应该的。”
“那我送了你这么多东西，你回我的礼物呢？”
戚烟的眸光撇至眼尾，左手朝他一伸，手指动了动，中指上的钻戒闪动着亮光，“这个分量够不够？”
收到转账短信，周越凯手机“叮咚”响了声，他没看手机，显然并不在意，也没看她的钻戒，而是看她噙着笑，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骄傲模样。
比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，还要惹眼。
“第一次觉得有人在我面前嘚瑟，还能这么讨人喜欢。”他说，拉下她的手，攥在手里。
戚烟被他这话肉麻得不行，却又情不自禁地想笑，“你这张嘴，只用来讨我一个人的欢心，未免有点太浪费了。”
“是啊，所以等会儿我还得回去讨我爹妈的欢心。”周越凯说，“哦，对了，我这张嘴呢，还把我们的事往家族群里说了，顺便在朋友圈里提了一下。为了你，我甚至特地注册了微博，你看看有没有收到我的艾特。”
周越凯一通话下来，戚烟目瞪口呆。
才过去多久啊，他一直都在她眼皮子底下，怎么一下做成这么多事儿？
她赶紧拿出手机看微信。
周越凯是置顶，她轻车熟路地转进他的朋友圈里。
配图是他们的接吻照，模糊了人脸。
配文：【@7YAN与她共度第六个生日，以及余生的每个生日。】
此外，他竟然把她拉进了好几个群，大群小群都有，齐刷刷都在聊他们求婚的事，现在已经聊到要生几个孩子，起什么名字去了。
明明连婚都还没结。
戚烟心口一窒，退出微信，跳进微博。
果然，她的微博已经炸了。
一大堆私信和评论，以及艾特转发。
好不容易才找到周越凯的微博，他的微博名有够烂的——“7YAN独家定制”。
但他的头像格外养眼，因为那是她画的，就是价值一百万美金的那幅。
配图和配文都跟朋友圈里的一样。
评论区里分外热闹，嚷着要他们爆正面照，说着祝他们长长久久的吉利话，还有很多人，以老母亲老父亲的口吻，要周越凯好好待她。
看多了，眼睛难免有点发酸，她眨眨眼，稳住情绪，继续看下去。
左嘉石转发了他这条微博，感慨：【一路走来，多有不易。岁月漫长，敬祝永结同心，百年好合。】
他的评论区可好玩了，清一色在损他是个老光棍，让他看看人家，好好学学。
“周越凯，你挺狠啊。”她揶揄他。
周越凯瞅了她手机界面一眼，“我怎么了？”
“闹得人尽皆知的。”她说。
所有人都希望他们能顺顺利利步入婚姻殿堂，盼望他们这段跌宕起伏、崎岖坎坷的爱情故事，收获“公主和王子幸福快乐地在一起”的美好结局。
这跟以前完全不一样。
以前那么多人不看好他们，就连她也对他们的未来不抱任何希望。
可是，现在局势完全反转了。
那么多人都希望他们能好好的，他们都在祝福她和他。
“这样子，搞得我以后不跟你结婚都不行了。”
戚烟边说着，边转发周越凯那条微博，评论：【共历六年风雨，相伴余生朝夕。】
周越凯手机又响了一声，他这回终于知道要看手机了，给她这条微博点赞，“彼此彼此。”
抵达目的地，两人收起手机，下车进店。
这套珍珠首饰是周越凯早早就定下来的。
比起温润柔和的珍珠，戚烟更喜欢璀璨夺目、光芒四射的钻石。
是以当周越凯问她，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时，她扫一圈，除了周越凯准备送给柯曼的那一套，就没看得上眼的。
“用我妈的话来说，你的确比较适合钻石，硬度最高，切割技巧和方法也多样，也比较璀璨亮眼。”周越凯说。
“那阿姨为什么更喜欢珍珠？”她问。
“因为珍珠的光辉比较温柔，而且好看圆润的海水珍珠也是很难得的，你知道珍珠是怎么形成的吧？”周越凯拎走礼袋，看样子，是准备走了。
戚烟却犹豫，手搭在柜台上，垂眼看玻璃里的一颗颗珍珠，想了下，回道：“受到异物刺激，分泌出珍珠质，层层包裹，使其变得圆润，形成珍珠。”
“这是一个经受痛苦与磨难，逐渐变得美好圆满的过程，没有钻石耀眼，但足够励志。”周越凯说。
是挺励志的，以至于古往今来都爱以此举例。
戚烟忽然有点心动了。
周越凯看她的手始终搭在台上，原本想拉她的手收回裤兜里，好整以暇地等着，目光往柜台里的珍珠耳环撇扫，抬抬下巴，“这对耳环拿出来看看。”
柜姐忙不迭取出来，给周越凯做介绍。
他漫不经心地听，余光瞥见她正看着这边，问她：“好不好看？”
是她刚刚看上的那对，但她不确定周越凯这意思，是要买来送给柯曼，还是怎样。
说实话，她挺想要的。
一时之间，不知该不该忍痛割爱。
算了，世界上又不只有这一对珍珠耳环。
“好看。”她说。
“帮我包起来。”周越凯干脆潇洒地递出卡结账。
食指在台面敲了敲，戚烟顿觉索然无味，撩了下头发，动动腿，站直了些，等柜姐弄好了，就跟周越凯一道离开。
两人乘车前往机场。
周越凯把那对珍珠耳环递给她，“收着。”
戚烟瞧他几眼，半信半疑：“给我的？”
他笑了：“不然我留着自个儿用呢？”
没想到还真是送给她的，戚烟打心底里高兴，收下这对珍珠耳环，偏还要拿乔：“你去做成耳夹，或者去打个耳洞，这也不是不能用嘛。”
周越凯想象了下，摇摇头，“得了，您可就别恶心我了。”
戚烟打开盒子，细细端详这两颗莹润的珠子，“为什么想到要送我珍珠耳环？”
“你觉得好看，喜欢，想要是一回事，”他说，手肘抵着车窗边缘，支着下颌，偏头看向她，“我曾经送过你一对钻石耳环，但我现在觉得，珍珠挺配你的，都很契合‘励志’这一主题。”
励志吗？
戚烟抚摸着珍珠，若有所思，“我第一次觉得，我的人生是那么富足。”
她以前总觉得自己一无所有，人生空落落的，找不到一个永恒不变的伴儿。
但是，她现在特别满足。
胸口暖洋洋的，幸福感暴涨，快要满溢而出。
“原来我拥有那么多的东西，金钱、声望、人际关系，还有一段爱情和婚姻，以及……家人。”
周越凯的家人，不也是她的家人么？
盖子“啪”一声盖上，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，转头对上他黑曜石般的眼眸，“周越凯，我现在幸福得要死。”
周越凯抬手掐她脸颊，没用什么力气，与其说是掐，不如说是抚摸，“我也很幸福。”
-
乘机回到京城。
再次踏足这座城市，戚烟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
第一次来京城，除了行李，她还带来了一身伶仃孤寂，以及对人生和世界的怨怼厌恶。
但现在，她竟然在这座城市，看到了希望和光芒。
世界熙熙攘攘，人群来来往往。
周越凯在她身侧，牵着她，大步向前走。
带她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