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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红颜阁

作者:是猫不吃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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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七年后

    江湖中人都知红颜阁的阁主是个长得好看又厉害的人物,建立红颜阁不出三年江湖中遍无一不知晓,六年后更是使得武林中人认可了红颜阁自成一派。

    但人红是非多,也有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。说红颜阁门人只收女子,唯阁主一男矣,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怪规矩,定是这阁主为了满足自己的好色,对外宣称收天下无家可归女子,实则为自己招揽妻妾。

    又有人说,这红颜阁也不是只有女子,像阁中小厮护卫皆是男子,阁中时常有欢声笑语传来,看似歌舞升平,更像是寻欢饮酒之地,这阁主长得就一副小白脸的样子,说不定借着江湖门派之名设一个烟花柳地。

    外界传闻多样,是真是假,也没人去深究,不过当茶余饭后的笑谈。

    只是世人都知红颜阁阁主面如冠玉,武功医术都深不可测,却不知阁中有一位少阁主,是个使得阁中上下头疼至极的魔女。

    几年来,红颜阁发展迅速,阁中上下门人众多,可说是门人,真正叫阁主师父的唯少阁主一人。阁主对她百般宠爱,真真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儿,门人皆是女人,这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八卦就多,对于少阁主的身份、阁主宠她的各种目的,那可比江湖传阁主建阁目的的版本不知多了多少。

    门人一边传着八卦,一边看着少阁主长大,一边满心担忧明日少阁主又要想个什么法子折腾她们。

    比如,少阁主学医术,也不知是谁告诉她医术是要病人看的越多进步越快,医术也越发精湛。于是,寒冬腊月,少阁主提着一桶冷水躲在假山后,凡路过的门人小厮皆从头泼至盖下,以致感染风寒,她便一个个的去看病。这治疗风寒的药方倒是背的滚瓜烂熟,却害的整个红颜阁每日传来喷嚏声,丝帛巾帕严重紧缺。

    阁主房前有人哭诉少阁主的恶劣行迹,只见阁主冷面出来,广袖一挥朝少阁主看病的房屋走去。少阁主见他也不害怕,眨眨眼睛,笑着问师父是否需要看病。阁主见她这副模样,神色倏尔缓和下来,又见周围一个个哭丧着脸看他,立即摆出阁主架子,罚她将整个红颜阁的雪清扫干净,并堆成一个巨大雪人。

    少阁主何其热爱堆雪人,当即扔下一屋子感染风寒的门人,出门受“罚”去了。

    再比如,少阁主学毒,上至阁主,下至门人,甚至后山鱼虫走兽她都不放过,见活物便施毒。虽是小毒,不害人性命,甚至发作时间也极短。但少阁主学毒的那段时间,无人敢轻易出房门,百米开外见到她必然用毕身所学的轻功以最快的速度逃跑。

    学毒却没人做小白鼠的日子让少阁主很不满,跑到阁主房里抱怨。

    坐在茶几前的白衣男子淡定的泡着茶,抬起眼睑淡淡的瞧了她一眼:“你每日变着法子捉弄他们,谁敢出门。”

    她苦着脸:“我也是想提高自己的技艺嘛。”

    男子吹了吹杯中的茶沫,挑眉道:“你可以找我练。”

    少阁主脑中徒然想起那日她找他施毒,装作不经意从他身边走过,放毒。却半天不见他有反应,她很是疑惑,回头瞧他,却徒然被他拦腰扛在肩上,一路走过长廊,扔进药池,并命她一夜不准出来。

    药池中也不知是何药,又臭又腥,熏了她一夜。如今想起那夜,仿佛空气中又弥漫着那日药池的气息,使得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,急忙摇头:“我才不想找死呢。”

    七年前,师父将她捡回来,赐予她名字——渥丹,一年后带着她建立红颜阁,说是从前从未想过要捡个孩子回来养,没想到捡回来越养越可爱,因此想捡更多可爱的孩子回来养。

    渥丹觉得师父的说法有毛病,逻辑更加有毛病,最后发展成觉得师父有毛病。不由得心生怜悯,接受了他的理由,并且看在他夸她可爱的份上,勉强接受当红颜阁的少阁主。

    她原是一个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女孩子,有梦想有抱负,还热心帮助他人,可自从遇到了师父,她觉得自己的高冷淑女之路越走越歪。到了最后,干脆自暴自弃,在走歪的道路上愤然前行。

    由此得出结论,她在学奇门遁甲之术时,一不小心拆掉了师父研究了一整年的机关人偶也是情有可原的。

    渥丹很无辜,她只是觉得小人偶的脖子部位好像有些松动,想钉个钉子进去,看起来更稳固一些。然而她的解释似乎没有起到作用,师父很生气。向来对她胡作非为过分纵容的红颜阁阁主仲琴,此时抿紧双唇一瞬不瞬的看着她,眼睛里带着恼意,看得她发毛。

    “天哪,那不是阁主闭关半年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机关人偶嘛,怎么变成这样了。”不少门人听闻此事,纷纷过来看热闹,见坏掉的部件散落一地,一片狼藉,不由夸张地惊呼。

    呕心沥血的确是夸张了些,渥丹知道师父闭关半年也不是为了这人偶,但他的的确确是在这上面花了整整一年的功夫。

    这一回,渥丹乖乖低头站在一边,等待训斥,等待受罚。

    半响,仲琴才向前走了两步,眼睛瞟向旁边的木盒,语气淡淡:“既然你这么喜欢订钉子,那就将这盒子里的三百铜钉订到这木块上,不订完不准睡觉。”他抬脚欲出房门,见不少人围在门口,神色又冷了几分:“你们不准帮她。”

    还不让人帮她。渥丹心想,这次真的完了,要知道这木偶对师父这么重要,说什么她也不去碰它。

    自己作的死,再困也要订完。

    于是一整夜,阁楼上都传来“笃笃笃”的声音。

    也不知锤了多久,渥丹窝在小屋子里,头一点一点的,眼皮重的和灌了铅似的,怎么都抬不起来了,手下更是拿不起小锤子。

    不订完不准睡。这样的说辞怎么可能实现,还在没人看管的情况下。

    不一会,她便迷迷糊糊的放下小锤子,找了个适合的姿势缩在地上睡着了。得装作是实在很困自然睡着的样子,明日还要跟师父好好撒撒娇让他消气才行。

    夜过三更,一个白色的身影走到门外,夜风吹起他的袖子,带来了浓郁的桂花香气。他没有立即走进去,而是一手扶住护栏,借着阁楼的视野向远处望去。

    盈盈的月光泼洒在一幢幢青瓦阁楼上,更远处是看不见的浓黑夜色,这是他一手建立的红颜阁,这里的人尊称他一声阁主,可是外面呢。多年来他苦心在江湖建立名望,又能撑得了多久。

    而如今,这红颜阁,这红颜,他又能守住几时。

    屋内的渥丹睡得很不安稳,手臂稍稍一动,便碰到了冰凉的小锤,又立即缩了回来,人依旧没醒。隐约觉得身侧忽然变得温暖起来,她翻个身不自觉的靠过去,整个人如腾云驾雾飘起,然后快速移动着。

    不一会,她被人放到软塌上,褪下鞋子,盖上被褥。

    仲琴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,细细的画着鼻眼,这孩子倒是越大越美了。犹记得当日,他在屋外看到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,破布裹身,全身脏兮兮的,一张小脸瘦的变了形。可就是这双眼睛,像极了他的母亲,无论何时都温柔似水闪着光芒。

    他想到了他的妹妹,那个与他失散,还在襁褓中就惨遭毒手的妹妹。

    如若还活着,怕也是这般年纪吧。

    他整了整被褥,微微笑着:“本就是为了送你的机关木偶,如今被你自己毁了,可别怪我今年生辰没为你准备礼物。”

    熟睡的渥丹自然无法回答,他也不甚在意,自顾的低声喃喃:“你这学什么都半吊子的性子,我怎么放心离开。”

    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,未着灯火的屋子寂静如斯,只能听见门外清风拂过银铃的声音。年轻的阁主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,紧抿双唇,思绪飘远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而卧床熟睡的渥丹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东西,微微蹙着眉头,嘴里无声的念叨着什么。过了一会,又展开笑颜,“嗯哼”一声,翻了个身,往被子里拱了拱,又不动了。

    见到这一幕的仲琴,摇头无奈的笑。随即起身,离开房间。

    夜色里几个身影应声而动,飞掠上最高的阁楼,青瓦之上,他们迅速移动着,却未发出丝毫声响,可见轻功了得,不一会又再次融入夜色。

    皓月当空,夜空中星光闪闪,游廊上,仲琴白衣如雪,身形如燕,向自己的房间走去。而夜色里的身影则一动不动俯卧在屋顶,静待时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