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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叽叽叽叽！”
台上，一只体型硕大，足有一犬大小的老鼠，愣在了原地。
在短暂的蒙蔽后，它慌乱至极的捂着头，忙往一旁的衣服里头钻去。
然而，尽管他动作迅速，却依旧晚了一步。
台下的金平府百姓，宛如石化的看着忽然现出原形的店小二。
经历了极其短暂的平静后，人群躁动了起来。
“那...那是什么！？”
“老鼠，王怕猫为什么会变成老鼠。”
“该不会，该不会他是个妖怪吧！”
“我也看到了，是后头的佛像，降下了一道金光，然后他就显出原形了。”
底下的金平府百姓一个个面露惊惧之色，你看我我看你，纷纷退避开来。
很快，三尊金佛脚下，那说书人的站台之处，立马便空出了一大片区域。
天窗照射下的阳光，愈发刺眼。
光线席卷着尘埃，打在店小二身上，打在那大黑耗子身上，却早已不是先前那般耀眼夺目。
店小二呆滞的站在阳光下，底下的一大片金平府百姓畏惧的看着他。
他黑溜溜的两颗眼珠子愣愣的直视着前方的空气。
黝黑靓丽的灰黑色毛皮吸收着太阳光线，周围好似暗淡了一圈。
众人的目光也跟着暗沉了起来，店小二心中顿感不妙。
“我......”
店小二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，开口想说些什么，却不料，周围人立马脸色一变后退更甚。
“说话了，他说话了！”
“真的是妖怪，妖怪啊！”
金平府百姓畏惧不已，大声的高呼盖过了店小二的声音。
甚至有人抄起了凳子，满脸戒备的看着店小二。
店小二愣了，他闭上了嘴。
他忽然发现，现在自己似乎说什么都没用了。
店小二抬头望了望天空。
和先前一样，依旧是一片坦途，阳光正好。
可是，似乎当他换个身份站在这里，站在阳光里，先前所说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。
就连头顶的光线，都好似被他污染，再也不似先前的明媚柔和。
经过刚刚附近百姓退后的动作，空气中早已尘埃弥漫，在阳光下清晰可见。
时光变了吗。
不是，是他变了。
所以大家的态度就变了。
耗子精呆呆的看着天空。
在此之前，唐僧师徒几人，便劝说过他，不要轻举妄动。
说什么野佛最善人心。
可是他不服。
他们全妖洞上上下下数千条妖命。
没有背负任何业力，勤勤恳恳建设金平府的数千口妖怪。
就这么被杀光了。
凭什么？
不顾阻拦，他今天站在了这儿。
可事实证明，那几个和尚说的对。
三尊佛陀甚至没有明面出手，只是随手使点小绊子，就能让他的一切努力统统白费。
佛愿斋，五楼。
这里的视野极好，轻易便能将底下的一切嘈杂纷扰尽收眼底。
“哼这个，哼这个就叫权力，这个就叫规训。”
八戒直盯着手里端着的一大盘子肉，大口的吃着，见那可怜的耗子精似乎快要承受不住了，这才舍得投去一个眼神。
佛的仁慈善良正义，早已深入人心。
妖的恶毒可怕邪恶，亦乎深入人心。
特别是在灵山脚下，有佛门的影响，这样的观念更加的刻板，更加的深化。
你要撕破三尊佛陀的脸皮，让世人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？
这和要推翻“正义”没什么区别。
至于对方是不是真正的正义，是对谁的正义？
八戒表示这并不重要，反正灵山的善恶定义是自由度极高的。
“灵山不是倡导众生平等吗，为何......”
为何在这些人的眼里，妖自始自终便是恐怖、吃人的代名词。
这里是灵山脚下啊，不说佛法熏陶，难道这些人一点佛门理念，都没沾上一点吗？
一旁，沙僧不解的看着底下众人。
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。
似乎妖魔被定死了一个标签，灵山的佛陀菩萨也被定死了一个标签。
越靠近“众生平等”的灵山，这种标签不但没有削弱，反而愈加固化。
“咿呀呀呀！”
取经团队的头顶上，不存在的佛缘斋第六楼。
此刻正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。
是小地灵，他依旧一身黑袍，被黄大仙托举着，站立在半空中。
“那个耀眼夺目的位置应该属于终极邪恶，被所有人千指所指的人也应该是终极邪恶。”
小地灵很是不服气的看着底下。
“大王，那叫千夫所指。”
黄大仙还没有说完，小地灵便跳出了大鹏鸟的体内，一闪身......便飞向了高空。
底下，三尊金佛之上，忽然佛光涌现，柔和的光芒霎那间便照耀了整个佛远斋。
“佛祖显灵了，佛祖又显灵了！”
无数百姓激动的指着三尊冒着佛光的金佛。
“哼！”
金佛内，三尊佛陀冷哼一声。
不知死活的东西，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。
瞥了一眼瘫坐在地的耗子精，三尊佛陀一步踏出。
刹那间，众人眼前的三尊金佛“活”了过来。
只听得佛音浩渺，宛若天雷滚滚，伴随这道道金光，一道好似诵经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佛愿斋：
“妖孽，你残害这佛缘斋上下三千余口，如今又假扮伙计身份，要来污蔑我等，你可知罪？”
三尊佛陀的声音响彻整个金平府。
随着话音的落下，所有人都炸了。
“这妖怪假冒王怕猫，在这里抹黑活佛，还造谣说活佛都死了，简直岂有此理！”
“哎呦，这佛愿斋的伙计们，居然就是被这个妖怪吃光了吧！”
底下的言论你一句，我一句，飘到了耗子精的耳中，他面如死灰。
在这一刻，他深刻的意识到了，为何大王不愿让他们暴露自己“妖”的身份。
即便他们做的是好事。
“砰！”
站台上，巨大的耗子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。
这一刻，他没有反驳，任由三尊佛陀倒打一耙，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。
就算反驳，他的声音也会立马被众人淹没，被头顶的佛音淹没。
一点萤火，在阳光直射下，是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。
更不会有人觉得，这团萤火，不会被刺眼的阳光所覆盖。
哪怕是他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