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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央呵未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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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又是一天过去了,天蒙蒙亮,父亲把子平叫醒,说要收拾行李,父亲轻轻叹了口气,子平的心难受极了。景物如旧,马上就要离开这了,子平起来了,默默地把自己穿戴好,父亲已经开始捆行李,解下了挂毛巾的呢绒绳,也解下了支起皮箱的呢绒绳,这是子平初来时,父亲亲自弄好的,然而,今天却又要亲自解下,子平似乎觉得父亲的心在颤抖行李捆好了,一切准备就绪,子平欢笑着和宿舍的同学一一握手告别,无言以对,子平能说什么呢?

    周效志和王新民两位同学和子平还有子平的父亲拿着东西下楼了,48级台阶呵,是这样的漫长,然而又是这样的短暂,多么熟悉的新环境,就这样悄悄离去,什么也不能留下,来似风雨,去似微尘,离心中的灯远去,回首一望那梦寐以求的理想呵,如旧,可永远也不能再来了,子平的心怵然了。

    (未央宫兮在长安,相见不到事云烟。顾父恋子殷殷意,可伤无比摧心痕,星空灿然照我行。)

    到了30路车站,他们上车了,直到终点站,又坐3路,到黄河路下车。转8路到火车站。

    凛冽的寒风吹拂着衣襟,伫立在心中的土地上,感到生来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凄凉,秋风萧瑟,发黄的树叶随处可见,前几天下的雪已经变得很龌龊。

    走过心中的绿洲,将要踏上人生的荒野,那里或许有荆棘坐生,有令人发怵的狼嚎,更有一堆堆被野兽们吃剩的残骨,该怎样为自己选择一条路呢?子平苦苦思索,找不出答案。

    他们来到候车室,把东西放下,彼此很少言语,子平按柰不住心中复杂的感情,掏出小笔记本,给两位同学各写了等到明年的这一天这首歌:“只有离别的时候,才觉时光短暂,纵有万语千言,难诉心中留恋,今宵我的歌声,永远把你伴随,今宵你的思恋也会把我挂牵,再见,再见,等到明年的这一天,再见,再见,等到明年的这一天”

    子平实在无话可说,只觉得失去的太多了,留下的却只有一杯杯苦酒,自饮自酌。

    这天是11月17日,礼拜天

    快到12点47分了,512次列车已经进站,他们拿起东西向检票口走去,穿过地道,朝西拐,到了月台,他们艰难地拿着东西迈上火车,找到座位,两位同学和子平紧紧握手,下去了,站在月台上,竟久久不肯离去,相互凝望,竟无语相告,到开车的时间不远了,,然而这一段时间竟然是那样漫长,又是那样的短暂,列车快启动了,子平伸出手来和他们握手告别,似乎愿此时永远天长地久,也似乎想用纯真的同学情抹去心中的哀伤,子平哭了,但泪水只有往心里流。12点47分到了,汽笛一声,撕碎子平的心,列车徐徐驶出车站,他们在频频招手,泪水模糊了视线,挥手之间包含着多少天真的渴望。

    车轮滚滚,列车似乎在心上驶过,碾过了子平的心,把子平遥远的希望泯灭。

    列车驶过车站,塞外边城迅速向后褪去,前面飞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童山秃岭,心中的城被消失的无踪无影,以后只有在梦里寻找它那虚幻的倩影了,子平心烦意乱,无聊中翻开刚上车时买的旧青年一代杂志,但又觉无味,苦痛时时撞击子平的心,望那父亲饱经世态炎凉的古铜色的脸,那脸上一道道皱纹,似历经多少艰难坎坷的印记,再也找不到子平初来求学时的喜悦了,仿佛父亲苍老了许多,在子平至诚的童心里,多希望父母万寿无疆呀!子平想自立,一方面为自己开辟一条生计之路,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报答父母的辛勤,可未能给父母带来真正的喜悦,却又把新的创痛施加在他们的心上,子平只觉对不起生命,在对生命开玩笑。

    (未央宫兮消无影,朵朵云霞坠西天。频频回首望帝都,猎猎王旗绕边宫,冷月随我万里征)

    日思夜想的理想被现实摧毁的无影无踪,夜幕将降临了,红霞满天,但毕竟是傍晚了,昙花一现,马上又要凋谢了,子平昏然如梦,梦中跑向大海,大海汹涌澎湃,浪头一个接一个地打来,淹没了所走过的人生路,这时子平奔上小船,急驶在恐怖和死神的大海上,小船突然驶上暗礁,撞了上去,子平充满了行将就暮的悲哀,不禁疾呼救命,惊哭而醒,真的,但这哭泣没有声音,只有隐隐的啜泣,这时的子平是多么的伤心和无助呵!

    恍惚间,子平无力地靠在座背上,恶梦一场,不知道现在经历的一切是梦幻还是现实,但见周围,确坐在火车上。

    子平想起了一首歌的前几句:“车轮滚滚,向前飞奔,没有人像我这么笨,为了生存,我到处去流浪”这不正是生动写照吗?不禁使子平想起所走过的人生路。

    子平的童年是多么的苍白和无力呵,现在的悲剧就发生在童年,现在正是不幸的总爆发,区招办办公室当官的那副嘴脸,可想面知。

    少年时代就在朦胧中度过,什么也不懂,中学时,什么也没有学到,随着年龄的增长,越来越感到一种无聊的寂寞和孤独,子平开始反省了,为了童年的幻梦,撕开那些虚伪的“道义网膜”痛恨所走过的狂热无理智的道路,最感可惜的是过去的一切错误耗费了巨大的时间,这个损失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,子平憎恨那时的肇事者,但同时这里面也有自己性格的软弱,实为遗憾,另一方面又觉得欣慰,如果没有过去所走过的错误之路,也不会有今天的觉醒之日,然而在觉醒的时候,同样犯着不应犯得错误,这是过去错误所造成的恶性循环,过去的错误是幼稚所致,而觉醒时的错误却使子平感到由衷的悲哀,这一悲剧的成份就有双重的意义了。

    车轮向前飞奔,外面漆黑一片。现实的子平仍要去寻所谓的人的幸福,既然以人的资格来到这个世上,那么就应该像人一样的生存。

    恍惚入梦,又惊哭而面醒,这哭没有声音,心里难受极了,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列车过巴仑台,这时子平的神志清醒了些

    (未央宫兮未央宫,泪洒不尽三千血。谈到梦时动边苦,轩辕已祭情何憾,为把青山长碧水。)

    火车终于到站了,县城到了,这时是晨5时41分,子平和父亲拿着行李走出车站,43分走进候车室,别了,别了,和心中的城就这样悄悄地分手了,走上故乡的路。安顿好后,子平跟爸说要叫z君来,父亲不肯,但无以遏止,子平跑出候车室,顿时吸入新鲜的冷气,子平加快了自己的步伐。

    在路上,子平想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感情,不能落泪,把悲哀埋在心灵的深处。

    终于到了,子平以为他睡在东厢房里,推门进来,拉开灯,床上空空,只好到正房叫姨姨,叫了几声,有应声,便说:“z君回来了?”他妈答道:“:回来了”z君还说:“这是谁来了?”他穿上衣服,便出来了,子平在院子里,他认了子平好长时间,突然间他喊了一声,上前紧紧拥着子平,子平禁不住落泪了,这泪花夹杂着子平的思想、忧伤,子平低沉地说:“我爸在火车站,我希望你去拿一下东西”于是他让子平进屋,子平执意不肯,他只好进去,这时他妈也出来,子平叫了声:“姨姨”这时子平抑制住自己的情绪,姨姨一定让子平进屋,子平进屋了,她给子平倒了碗茶,问道:“决定了吗?”子平说:“决定了,生活给我开了一场无情的玩笑”以后再说什么,子平也记不得了。

    z君穿好衣服,推着车子,子平也跟着,走到柏油路,他带着子平走到车站,到了候车室,子平看见父亲对着墙壁,躬着腰在打盹,一阵无限凄凉的感觉猛袭心头:当父亲听到子平考上学送子平到w市之时,心里是多么的高兴呵!可是现在子平回来了,子平真担心父母呵,他们毕竟哺育了子平这么多年呵!

    子平叫醒了爸爸,说z君来了,父亲似乎很高兴,他们把东西往自行车上放了一件,每人都手提着一件。z君要他们到他家,爸说还是不去了,他只好和他们去了车队等班车。

    他们俩终于能坐在一起了,子平的话很少,他总是提起话头,万言千语尽在无声之中

    终于上了班车,子平回到了家,一恸

    已是85年的秋冬季节,子平始终没有忘却翅子的扇动,仍在默默地走着奋斗的人生之路。在家几天暂作休整。

    时间永远前驶,无情地把子平推向了86年,实在不敢想象,到现在子平仍然是茕茕孑立,形影相吊,远远被抛在时代的后面,子平还为自己的“生计”奔忙。学生时代在荒废中度过,那时虽然表面学习还行,但到真正考试,试以高低,却败下阵来,一直持续到今天,那时天天在寻找学习外的额外乐趣,而且学习也没有方法,常常是事倍功半,浪费了人生最可宝贵的岁月,而这罪恶的根瘤却束缚到现在,当时如果将嬉戏的时间用于真正的学习效率上,何至落得现在这样,当时用一倍的力量能得到的成果,现在则需要花费十倍甚至百倍的力气,子平惊诧过去为什么不用理智去征服这些而快意于其中,由涉世未深在心里划上了道道伤痕而去历经人世的风雨,这创伤是永久的。

    事实是真实的,它教育了子平,子平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代代人还要重走前人所走过的道路,循环往复,难道就不能从前人的足迹中吸取教训以做前车之鉴,不能一代人胜过一代人吗?假如多学点历史,懂得成败的原因,少走弯路,激励自己,把他们的失败当作一面镜子,这样才能真正地有一定的文化和修养。

    诅咒过去是容易的,认识过去是痛苦的,改造过去则是艰难的,只有改造过去,才能真正根除过去的根瘤,再也不犯过去那本不应该犯的错误。人应不断的自我更新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,顺应时代的需要。应该保持永远不衰的奋斗心,去真正为明天做一些有意义的事

    将过去的一切烦恼深深葬在遗忘中,用说谎和遗忘做为行动的前导,子平依然戴上校徽,扑向知识的天国

    子平仍要奋斗,甘愿孤苦伶仃地倒在铺满荆棘的前进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