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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寞烟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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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暗夜。风里吹来,隐隐歌声。低绕着竹轩,坠一地清凉,给我。月影如梦,韶华似水。我静静地徜徉在这里,每一个回转,每一个停眸,都是影子,重叠出满园的沉香如故。只是,已没有了你,没有了昔日欢颜。心软软的,一闭眼,眼泪几乎就要下来——终不过烟花一瞬间,转身即幻灭。这便是你给予我的,最无情的伤。就算隐着,不去想,也会在陡然间,随花随影,落地成痛。

    还记得么?是你牵引我的,才来到了这里。青青草地,绿茵如织。你说,冰儿,再过去一点,就是梅园了。你喜欢这里么?喜欢的话,你就留下来。我可以为你,搭一座温暖的房子,虽然只是茅草遮顶,竹杆为窗,但窗外,有你喜欢的梅树,还有我为你而开凿的青青井台。坐在屋外的凉亭里,我们可以煮一壶香茗,笑对清风明月,闲话桑麻。这样的日子,你愿意和我一起度过么?

    因了你的这份真情,我留在了这里。心甘情愿地,守在梅林,陪你一起种花除草。一天一天,我开始贪恋这样的轻闲,与简单快乐。一点点沦陷,于这一处幽雅仙居,不舍分离。对你,我满怀一颗感恩的心,亦步亦趋,紧紧跟随。只因你说,我们的家园,需要我们精心经营,我便毫无理由地,承担了你肩上的,风里雨里,相互扶持,不离不弃。

    还记得么?那些我们共同合作的日子。我们一起去井台打水,一棵一棵梅树地浇去。你提水在前,我洒水在后。有你的地方,总有我身影。有我的地方,你绝不用担心,满园的杂草丛生。风起的日子,笑看落花,雪舞的日子,举杯向梅。这样的心情,这样的路,我们一起走过。你总说,妹妹,多谢你,帮我承担了这么多。我盈盈而笑,没什么,这本就是我喜欢做的事情。于是,你笑了,递给我一杯清茶,妹妹快喝茶,别累着自己了。我微笑接过,一饮而尽。香雾缭绕间,看你一脸欣慰的理解,在我,那是一份简单的快乐。

    那时候,最依恋的,莫过于这般的淡淡温馨。一句问候,一声叮嘱,简单而随意,却绝对的真诚。不掺任何杂质,如水晶般透明。只要我说,gg,我没钱了。你就会毫不犹豫地,自自己的帐号里,开出一串的天文数字,给我。只要我提,gg,我困了,以后你提醒我罢,别让我熬夜了。你就会隔三五天,善意提醒,到时间了,怎么还不下?于是,乖乖下线,一睡到天明。

    记忆里,你很喜欢讲故事给我听。也喜欢听我瞎编故事。美丽而凄伤,荒诞而胡闹,一个接一个。因了你的鼓励,我乐此不疲地玩此类游戏。却总是在说完之后,感觉你的笑,在转瞬间发光,又很快地黯淡了下去。淡淡的忧伤,其实是挥之不去的苦涩,源自心深处的悲哀。我一直有这样的直觉,便总在无形间,想要靠近,给予你最贴心的温暖,与问候。你总是回避,留给我冷漠而孤独的背影——妹妹,别瞎猜,我没事的。我不理会,只固执地,将我的牵挂与担心,一分一分地,织成尺素,传达给你。我希望你幸福,希望你快乐,所以,我毫无避讳地站到你身边,愿意,为你分担一切。

    走近你,才明白,你的世界太多苍凉。心,紧跟着有痛,为你一味的借酒消愁。看你悒郁的诗词,在我,那是一份格外的担忧。虽然,你总是在我面前强颜欢笑,说,我很乐天的啦,你不用担心我。却总是在我转身之后,又开始举杯邀明月,独饮一腔愁情。我总在为你担心,不知道什么时候,你又会突然地沉浸,什么时候,又会突然地悲歌。这个世界,烦心事情千万种,为何偏偏要选择做最悲世悯人的那一个?我讨厌这样的一个你,便不容你反对地,拖你出水榭,带你去猜拳,看你小心翼翼地出手,我便一次一次承让,逗你开心。有时,也会给你点歌听,一首一首,绝对是你所喜欢的。也经常性地,明示或暗语,应该怎样,不应该怎样

    太多太多的日子,载着忧虑飞驰而过。我相信,终有一天,你会走出来。阳光是如此的灿烂,梅林是如此的美丽,你没有理由,一味地沉浸。我的努力,终还是感动了你。你开始振奋,并笑言,为了我,你不会再颓废,只要我在,你就在。有我的祝福,你一定会过得很好。你对我说谢谢,一次又一次。那一瞬间,整个世界都变得明朗无比。我也便无限欣慰地以为,你已经走出。

    于是,我重又回到了讲故事,接小段子的轨道上。书剑,梅香,三弄,梅庄见闻。一篇又一篇,总是我写开头,你接着续写。或清雅,或哀伤,或搞笑,或戏涮。你的文字沉重,我的文字便开朗。你的文字迤逦,我的文字便朴实。你便笑,不用如此吧,一切随意。我跟着笑,那好,你跟着我的思路来。于是,在最初合作的岁月里,你的如影跟随,成就我最大的感动。我们的情谊,该就是在那时彼此惺惺相惜,日渐加深的吧。

    也常喜欢在暗夜里,看你的联,你的谜,学着你的样儿,去对句,去设谜。总是意境,不知深浅,阻碍我思路,一脸茫然地提着问题来问你。你淡淡地笑,给我以指点。一句话,一思量,你总比我敏锐,总比我意宽。于是,大笑。谢你了,送你一首歌。你听着我送的歌,轻轻颔首,多看多练,学联并不太难。我呵呵一笑,握手,以后多指教。你大呼,晕倒。我狡黠地一回眸,快乐便环绕在了我的身边。

    而那个充满挑战的猜拳王争擂台上,便也在后来的日子里,总迷漫着此起彼伏的喧嚣风云。一次一次,我锲而不舍地跟你恶斗。总是你赢了,然后我卷土重来。我赢了之后,你再不甘示弱地向我挑战。每一次你被打下擂台,你总笑说,唉,你这个鬼丫头,咋老是跟我抢擂主呢。是呵,我为何总跟你抢擂主呢?其实不过是贪着那些奖金罢。还记得么?那些天的争斗里,我们的梅花币直线上升。我们两个总是轮番去银行存钱。每一天,五次存款机会,一次50000000梅花币,绝不浪费。暗地里的较量,今天我多了一分,明天你必然补上,绝不让我位居你之上。以至于后来,我们俩个的存款数遥遥领先那么多朋友,分别位居第一第二名。

    呵,亲爱的,那是怎样快乐的一段日子呵!因为有你的挑战,猜拳才如此的生动,有意义。留在我心深处,永远无法磨灭的,是你殷殷的投入与付出。便有了我,记载猜拳王的经历。你紧跟其后,写报道。继而带动一大批人,乐此不疲地,每一天都逗留到很晚,去猜拳。于是,我们的拳王位岌岌可危,总在不经意间就被别人夺了去。你大惊,回头便呼吁,快去睡觉,不准熬夜。将我们统统赶下线后,你一个人,却全神贯注地开始争霸,几经回合,重又回到擂主的位子上。然后,才关了机,下线去睡觉。所以,我很能理解,为什么,当猜拳王擂台被取消,我们的金钱统统被没收,你会那么的生气,我会那么的悲伤

    也许,一切的一切,从那时开始,就已经有所隐喻,后来的无情决裂。你对大伙的不满,还有对我的不果断,虽然浅,却还是表现出来了。只是我,太过轻信我们之间的情谊,总不肯相信,一阵风一阵雨,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属于我们之间日积月累的所有快乐。我以为,我为你而来,种一院梅花,你就可以真心对我,不舍我离去。我以为,我们之间有默契,濯水浇园,你就不会因我无意的疏远,而日渐冷漠。我以为,我们之间有过铁的约定,你就不会无视我的心神憔悴,悄然隐去。我以为,我们之间有过最彻底的坦然相对,你就会珍视所有过往,即便离开也还会再回来

    已经没法再回忆下去。也许,正如别人所言,走得最急的,往往是最美丽的。而且毫无道义可言。一切的一切,根本还来不及我接受,狂风暴雨已经来临。风雨飘摇中,我看不清方向,也找不到你的身影。于是,我任由着风雨的侵袭,一点点背离自己。也背离了我对你的情感。当我转身回来的时候,你已经不再在这里。就在那一刻,才突然明白,失去了你,我有多么的痛心。我拼尽了全力,去各个地方找寻你的足迹。终于等到了你,而你给我的,不过是一个冷冷笑颜。任我怎么劝说,即使屈尊了骄傲,也唤不回你的回心转意。你说,永恒只存活在一瞬间。即便最真挚的情感,也可以在一瞬间背离,贬值,轰塌。你又何苦,一意孤行。过去已经过去,你也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了。

    我惨然一笑,已不知自己身处何处。网络无永远。真诚,只能是相对。你说的话,清晰如昨。原来,依然还是可以报复在我的身上。就算我曾经是你知心的朋友,就算你曾经是我很依恋的人,也可以轻易地,分道扬镳,决裂无边。我的情谊,不过是你寂寞时候,一朵短暂的烟花,轻轻绽放,倏而便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你渐行渐远,终至于什么都不见。满园梅树,只零落一地的残红。无语对苍天。

    心空如海,再也没法还原。你走了,我却还留在这里。冷冷地,空对一月清辉。风里雨里,一路走过来,记忆里,你曾对我笑,对我好,是那么那么的多。失却后,才明白,所有的好,原是最重的痛,可以幻化成不同模样,将内心曾是最真挚的眷恋,一寸一寸地撕裂,任凭暗夜吞噬,然后支离破碎,在轻雾缭绕间幻化成灰——我撇了撇嘴角,涩涩一笑。原来,我也可以如此凄美而绚彩,如烟花般悄然凋零。那么,我还留在这里,做什么呢?